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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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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陽升起, 林間萬物蘇醒, 白霧也褪去了不少。

小鳳站在土包上, 接受厲鳶的賄賂。

厲鳶把給小鳳準備了好幾天的零食都掏了出來, 看小鳳吃得津津有味, 於是試探地問:

“小鳳,咱們倆滿打滿算,也算是認識三百年了吧。”

小鳳吐出一塊瓜皮, 應了一聲。

厲鳶搓著手, 笑了笑:“那你覺得我對你好不好?”

小鳳點了點頭:“鳶鳶對小鳳很好。”

厲鳶剛想說話, 又有些糾結,於是把仙米放在手心裏, 撚來撚去,半晌吐不出一個字。

小鳳很容易就猜出她的心思, 於是跳到她的手心上, 小聲地問:“鳶鳶是不是想問小鳳,小鳳能不能幫你保守秘密?”

厲鳶一楞, 接著微紅著臉蛋點頭。

小鳳嘆了一口氣,抱住她的臉蛋小聲說:

“小鳳永遠站在鳶鳶這一邊。”

厲鳶感動得熱淚盈眶,恨不得把小鳳親禿。

但小鳳又轉而道:

“可是鳶鳶得告訴小鳳,那個楚隨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?”

厲鳶回頭看了看在原地打坐的楚隨之, 不由得摸了摸鼻子。

系統的事情她是絕對不能說的,做任務的事情也不能暴露,所以一切就只有一個理由……

“你就當是我太渣吧。”

她嘆了一口氣。

小鳳同情地摸了摸她的臉頰。

“那鳶鳶到底想選哪一個呢?”

厲鳶看著地面上緩慢爬行的螞蟻,哼了哼:

“我哪個都不想選, 我想讓他們都回去。”

楚隨之打坐完畢,胸腔的悶痛好了很多。

他這一次強行用秘法提升實力,雖然能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段時間,但多多少少還會受一點反噬。

也不知道自己忍受痛苦,到底還能陪厲鳶多久……

他暗了一下眸色,看厲鳶蹲在遠處和那只鸚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,於是喚了一聲:

“厲鳶!”

厲鳶回過頭:“叫我幹什麽?”

楚隨之伸了個懶腰:“沒事我就不能叫你了?”

厲鳶蔫噠噠地走過去,嗅到他身上還殘存著血腥味,立刻就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。

瞞能瞞一時,但也瞞不住一輩子啊。

要不然和楚隨之好好商量商量,把真相告訴他?

這麽想著,她坐在楚隨之面前,哼哼唧唧地道:

“楚隨之,有件事我想問你。”

楚隨之難得看她這麽軟綿,來了興趣:“什麽事?如果問我能不能回去,那我可不答應。”

厲鳶:“不是。”她摸了摸鼻子,先顧左右而言他:

“其實你有沒有想過,你要是發現一個女人她水性楊花,她可能就不止有一個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就聽到系統道:

【元衡正在東南方向二十裏處,三秒之後即將出現。】

厲鳶一楞,眼前一花元衡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,她猛地嚇了一跳,差點跳起來。

元衡將包袱遞給她:

“不止什麽?”

她頭皮都炸了,覺得此時要是說出來無異於送死,於是趕緊一笑:“沒什麽。”

楚隨之從那頭站起來,順手接過厲鳶手裏的包袱:

“說吧,你接下來要去哪?”

厲鳶回過神,道:“我要去藏龍山……你們兩個不用管我,都各回各家吧。”

楚隨之“嘖”了一聲:“我好不容易來這裏一次,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回去。而且我不是說過嘛,我不強求你……”

厲鳶頭皮一炸,趕緊道:“好好好!你留下!”

楚隨之這才滿意。

元衡道:

“我已經將門內之事囑托完畢。本來一月只能見你一二日已是遺憾,我怎能連這兩日都浪費。師……”

厲鳶頭皮一麻,趕緊大喊:

“好好好,你也留下!”

元衡欣慰頷首。

厲鳶看著兩個男人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,不由得欲哭無淚。

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。

————

為了入鄉隨俗,元衡買了兩匹馬,厲鳶一匹他一匹,楚隨之還是騎著他的那只踏靈獸。

三人繼續前行。

兩個男人分別在她的一左一右,兩人皆是天之驕子,這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視線,厲鳶卻猶如身在火爐,時刻繃緊著神經,生怕這兩個人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。

“厲鳶。”

“有!”

厲鳶猛地轉過頭,哪知道這一回頭太過用力,突然從馬上栽下來。

元衡剛想說話,眉頭一皺,伸手一道清風挽住她的腰,楚隨之聽見聲音一伸手就拽住她的手腕。

時間在這一刻暫停,連風聲都停住了。

楚隨之恍惚了一下,莫名地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熟悉。

元衡和楚隨之對視了一眼,皆覺得有別人在前,不好太過於厲鳶接近,於是不約而同地選擇撤回了手。

厲鳶心有所感,欲哭無淚地喊:“別別別!先把我扶起來再放手行嗎?”

他們兩個再來一次,她的腰就不用要了!

兩人頓了一下,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,然後將厲鳶緩緩扶起來。

小鳳蹲在馬頭,“嘖嘖”了兩聲。

厲鳶揉了揉自己的腰,暗道難道這都是報應?

只是這都是自己造的孽,心中有再多的苦也得咽下去,於是轉過頭勉強一笑:

“衡哥,什麽事?”

元衡道:“你若是累了可休息一下,前路尚遠,不用著急。”

厲鳶感覺現在口幹舌燥,趕緊點頭:“好好好,休息。”

幾人下馬,找到一處茶攤停下。

這裏離藏龍山不遠,因此也免不了有人說起山上的事情。

厲鳶現在渾渾噩噩,也聽不太清楚,只勉強聽他們說最近的藏龍山最近有一只蛟龍,四處禍害村莊。

厲鳶暗道這應該就是那只人階的蒼獸了。

許是藏龍山這些人說膩了,於是又換了最新的話題。

有人笑道:“藏龍山有什麽可說的,說破天也不過是蒼獸兩三只。你們可知寧逐那小子?”

“寧逐?”

一聽到這個名字,厲鳶的眼角一抽。

果然,給厲鳶倒茶的楚隨之不屑一笑,遞茶點的元衡微微瞇起眼。

楚隨之一聽到“寧逐”這個名字,就想起第一次來時看到厲鳶的雙標對待,不由得磨了磨牙。

元衡也想到寧逐與厲鳶的糾葛,沈了眼色。

厲鳶趕緊道:“我、我喝飽了,也不熱了,咱們趕緊走吧。”

楚隨之按住她:“這麽著急幹什麽,還有半盞茶別浪費。”

元衡道:“休息夠了再走不遲。”

小鳳又“嘖嘖”了兩聲。

厲鳶生無可戀地捂住額頭,她從來都不知道有些人即使不在,僅僅是名字就能讓她開始水深火熱。

那邊的人可不管厲鳶難受不難受,接著道:

“自從寧逐打敗馮遠之後,就成為了武道屆的大能。現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只是不知道他從馮莊出來後,為何突然沒了蹤影。”

“那還不好猜,他現在的武階最起碼天階八品,這下那些個勢力能坐得住?肯定想趁他沒有再壯大之前扼殺啊。這小子即使再厲害,雙拳難敵四手,更何況還有那麽多陰毒的門派。我估計他現在是準備投靠哪個宗門了。”

“他一心向著北域,怎麽可能會投靠別的宗門。我猜他可能要沖階吧。”

“再沖階就是天階滿級了,這個大陸幾百年都沒有一個天階滿級,他一個就算是有點天分的小子算什麽?”

“滿級……”楚隨之和元衡念著這兩個字,微微深邃了眸子。

他們兩個差滿級只有一步之遙,雖然幾百年對於修行者來說不算什麽,但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已經算是遲滯了。

說什麽都不能讓那個小子趕上……

這麽想著,兩人皆深沈地看了厲鳶一眼。

厲鳶:“……”

你們兩個腦補了什麽啊,怎麽突然就鬥志滿滿了?

說到天階滿級,厲鳶可是記得這幾個大男主在她死後不久就都滿級了,怎麽衡哥和楚隨之到現在也沒有滿級的樣子。

難道又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劇情發生了?

系統道:

【要想達到滿級,對於常人來說難如登天。但對於起點男主來說,不只是努力的問題,更多的是機緣。而他們從來不缺機緣。個中緣由,也希望宿主能幫忙探尋。】

厲鳶:“……”

你每天除了說廢話或者掉鏈子之外還能幹什麽?

喝完了茶,厲鳶算了算時間,必須馬上出發。

其實由衡哥帶著她瞬移或者楚隨之帶著她飛過去也行,但到底會暴露出他們倆其中一人的異樣,她不想多此一舉。

況且雖然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試煉,但厲鳶還是想認真地對待。

畢竟她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。

藏龍山離這裏不近,終於在天黑之前,厲鳶看到一個小茅屋。

厲鳶坐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天,感覺全身都快要散了架,看見這個茅屋,頓時像是看見了親娘,抱著小鳳就沖了過去。

楚隨之無奈一笑,元衡也微彎了眼角。

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,又都默默地轉過了頭。

“即使知道對方是厲鳶的哥哥,但看他還是莫名地覺得不順眼。”

——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想著。

這家茅屋不大,也不甚幹凈,但從窗戶裏透出昏黃的燈光,就能洗去厲鳶一身的疲憊。

厲鳶敲了敲門,半晌,一個老婆婆在門內問:“誰啊?”

厲鳶道:“婆婆,我們是過路的,想要在您這借宿一宿。”

婆婆打開門,一瘸一拐地走過來,然後瞇著眼瞧著厲鳶。

“大晚上的來我這個破地……”

話音未落,看見楚隨之和元衡兩人,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厲鳶,哼了聲:“進來吧。”

厲鳶頓時松了一口氣。

楚隨之和元衡卻沒有進去。

元衡道:“屋子太小,你和主人一起休息吧。我在外面打坐就好。”

楚隨之也道:“老子還沒淪落到和一個婆婆搶屋子住,你好好休息,明日再出發。”

厲鳶無奈,只好隨著婆婆進門。

婆婆給厲鳶倒了杯茶,又自我介紹姓陳,然後問:

“門外那兩個是你什麽人?”

厲鳶喝了一口茶,終於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了:

“一個是我師兄,一個是我朋友。”

陳婆婆瞇著三角眼,恥笑了一聲:

“得了吧,你還想瞞我老婆子,我一看就知道那兩個是你的奸夫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小鳳差點被噴了一身,趕緊飛到她頭頂,嫌棄地抖了抖羽毛。

厲鳶咳了好幾聲,抹著嘴巴勉強問到:“您是怎麽發……不是,您為何這麽說?”

陳婆婆笑了一聲:“你剛才站在門口,我就覺得這兩個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了。你還想騙我?”

厲鳶:“……”

她生無可戀地捂住臉。

一個婆婆都能看出來這倆人的不對勁,她還能瞞多久啊……

陳婆子見她的臉臊得通紅,於是寬她的心:

“你倒也不用如此害羞。老婆子我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了什麽沒見過?你別看我現在寡居,當年招惹的男人比你吃的鹽都多!”

厲鳶:“……失敬!”

說著,她想起外面的那兩個男人,頭疼地嘆口氣。

“怎麽?不知道怎麽選了?”陳婆婆揶揄地看向她。

她道:“我不是不知怎麽選,是都不想選。”

陳婆婆發出沙啞的嗤笑聲:“你們這些娃娃哦,真是沒事閑的哦。你哪個都不選,反倒傷了所有人的心吶。”

厲鳶不由得一怔。

夜半,她洗漱過後睡不著,於是推開木門。

月光從門外洩了進來。

她看著月色微微怔忪。

遠處蟲鳴一片,偶爾能聽到蒼獸低聲吼叫。

她內心一動,拉緊外套向院外走去。

走得不遠,就聽到潺潺的流水聲。

一轉眼,一道白色的身影立於河邊,厲鳶道:

“是衡哥嗎?”

元衡轉過身,問:“怎麽不睡?”

厲鳶道:“睡不著。”

答完,她問:“衡哥,你停滯在天階八級多久了?”

元衡道:“三百年了。”

厲鳶算了算:“這麽長時間了……那你找到什麽辦法了嗎?”

元衡搖了搖頭。

厲鳶嘆道:“可惜我沒那麽多的經驗,一點忙都幫不上。”

元衡道:“以前我因為此事還憂心過,後來又覺如此麻木修煉,也是無趣。只是……沒有到達天階滿級,就無法自由地出入這個世界。每月只能和你相處一兩日,很是遺憾。”

厲鳶撓了撓鼻子,暗道距離產生美。

但是這話是不能直說的,只能幹笑兩聲。

她道:“你這麽在這裏消耗時間也不是辦法,還不如回去專心修煉。”

元衡聽出她的勸退之意,不由得垂下眼眸:“我會的。”

厲鳶覺得拒絕他太多次了,只是傷他的心卻無法勸得動他,這樣也不好。

想到婆婆剛才說過的話,她內心一動,斟酌地道:

“衡哥,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這是一個……假象。我能夠悔婚第一次第二次,就代表我不再是你記憶裏那個小師妹,你又何必還念著以前呢?”

元衡垂眸看她,輕聲道:

“你怎知我喜歡的,不是眼前這個嬌縱任性的你呢?”

厲鳶的喉嚨一動,剛想說話,卻嗅到一股酒味。

她不由得嘆道:“算了。你也早點休息。”

她沿著河岸往回走,走得沒多久果然就看到楚隨之靠在樹上,指尖勾著酒壇笑看著她。

“我察覺不到你的氣息,於是想著用酒勾一勾你,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上鉤了。”

厲鳶無奈,她接過他的酒壇,和他碰了一下。

一口酒進肚,厲鳶膽子大了一些,她深吸一口氣:

“楚隨之,其實我……”

“噓……”

楚隨之用酒壇貼了一下她的臉蛋,長眸比月色還要晶亮:

“我知道你又要說那些廢話,今晚不用說。陪我喝酒就好。”

厲鳶無奈一笑。

楚隨之拉著她躺在樹上,微微吐出一口氣:

“老子說過,就算把你擄回去,也不強求你和我在一起,你又何必這麽糾結呢?做回以前那個嬌縱任性的厲鳶多好。不高興了賞我兩鞭子,我立刻穿上隱蹤袍,再也不礙你的眼。”

厲鳶不由得一笑。

她和楚隨之灌了一大壇子酒。

說實話,論修為她比不上這幾個人,論酒量誰都比不上她。

楚隨之已經昏昏欲睡了,她越喝越精神。

想著天色不早,必須趕緊回去休息。

於是搖搖晃晃地往回走。

看著天上的圓月,莫名地感覺它像是染上了一層紅,不由得揉了揉眼睛。

她現在一看見圓月就有些害怕,畢竟楚隨之和元衡都是圓月送過來的。

她一共就穿過四個世界,還給她送來了倆……

她暗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。

她腦袋裏迷迷糊糊地,打著酒嗝數數:“一、二、三……好像才三個,好像還差一個,剩下的那個是誰來著……”

話音剛落,她感覺就像是被誰盯上一樣,莫名地打了個冷顫。

接著,她感覺腳底下震顫,搖搖晃晃的轉過頭。

遠處,藏龍山上烏雲密布,電閃雷鳴,圓月不知何時被遮蓋起來,猩紅的光從雲渦之間舍了下來,如同血海倒灌,讓人駭然。

接著,是鋪天蓋地的蒼獸的哀嚎,像是在躲避著什麽,四處奔走、倉皇而逃。

厲鳶盯著藏龍山,莫名覺得那束血光像是一只巨大的眼,冰冷地註視著她。

她幾乎是從靈魂上打了個冷顫,猛地醒了酒。

系統突然在她腦海中大吼:

【宿主,小心!!!】

這是第一次系統如此緊急。

然而卻是晚了,厲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她腳下大地開始震顫。

緊接著以她的身體為中心,十米長的巨型魔法陣猛然出現在

猩紅的光束沖天而起,只聽一聲響震天際的咆哮,一只黑巖紅漿般的龍爪猛然從魔法陣中出現,一把握住了厲鳶的腰,將她拖了下去。

堪堪清醒的楚隨之和將將來遲的元衡目眥盡裂:

“厲鳶!!!”

————

厲鳶暈頭轉向,待清醒過來時猛地對上一雙猩紅的龍眼,沙啞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:

“厲鳶,十年未見,你還是如以前一樣如此輕易地就能玩弄男人的心……”

厲鳶:“……”

克、克裏斯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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